小說王耽美小說網

第20章 痛苦(入v第一更)

關燈
◎像一把利刃,紮透了他的心臟,鮮血淋漓。◎

烏雲遮月、夜漸深濃。

陵水巷的一處院舍內, 江桐宿在了此處。

回想起白日小茜地刻意靠近,他總覺得哪裏不對勁,只因那些動作來得突兀, 又太過親密。

小茜是知道他不喜她近身的,每每失了分寸, 都會被他呵止。

就像今日在斷橋,小茜近身後沒多久。當他回過神來, 便將她推開了,且不讓她再貼近。

今日在斷橋, 二人是不歡而散的。

小茜哭著抱怨他不解風情,而他沈了臉拂袖離去。

他雖記掛著恩情要對小茜負責,但事實是他根本接受不了她的靠近。

所以這般的處境,實在是矛盾。

輾轉反側, 他突然想到了與衛燕的相處。

與她相處時, 他好似並不刻意避讓,就算她靠近, 他也不會有這般厭惡之感。

譬如那日在江宅,江琉大婚之夜。

衛燕吃醉酒進來,杏眸朦朧, 頰上飛霞。她軟綿綿得跌倒在他懷中, 撒嬌般地問他能不能喜歡自己。

他一直沒說出口。

那一回他心頭生出了異樣的感覺。

這種異樣的感覺,好像本能地迫著他。

脫口而出要說好。

可想起從前種種受辱往事,他又讓自己清醒過來。將衛燕抱到床榻上,替她蓋上被子。離開了屋子。

所以對於衛燕, 到底是一種什麽樣的感覺。

或許他自己也說不明白。

方要入睡。

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。

在沈寂的夜裏, 響徹了陵水巷。

“公子, 快開門啊!大事不好了!”

是福叔不停拍打門扉的叫喊聲。

福叔怎麽尋來了?

來不及多想, 他趕緊下榻穿鞋,披了衣裳去開門。

門一打開。

急得滿臉通紅的福叔就上前來,拉著他的袖子要帶他回去。

“公子,您快跟老奴回去,現在就回!”

江桐皺眉,問他:“到底發生什麽事了?”

因為福叔尋到此處,又如此慌亂。

江桐心中驀地生出了一絲不好的預感,讓他不安起來。

他甚至隱隱有一種,大事將至的恐懼感。

福叔恨鐵不成鋼,氣罵道:“您!您還知道在此處尋歡作樂!殊不知,夫人早已知道此事了!”

江桐心中的不安驟然放大,臉色沈得厲害。

“公子啊公子,看你這些日子都幹了什麽好事!”福叔氣得直跺腳,竟不顧身份劈頭蓋臉地罵起來。

此刻,他並未把江桐當做小主人,而是以一個長輩的身份,代替他的父母教訓他。

江桐的所做作為,他只覺得事自己沒有將孩子照料好,愧對早逝的恩人夫婦。

“你呀你,若不是我親眼所見,怎會相信!若是老爺夫人在,如何會讓您變成今天這樣!”

最後,他老淚縱橫,踉蹌無力地跌坐在地上,摸著眼淚道:

“夫人留下和離書,連夜走了!”

若說方才那些話,江桐聽著還沒有太大的反應,只是心中有愧。

可這最後一句,卻如五雷轟頂、

讓他的身形都跟著晃了晃。

臉頰也跟著倏地蒼白下來。

他亦不知自己為何會有這麽大的觸動,全然都是不能自控的反應。

一顆心像是倏然被人撅住,死死的掐著,要掐出血來似的。

難以喘息的痛。

這時候,小茜也聽到動靜出來了,她鬢發未梳,攏在肩頭,不少垂落臉側,萬千風情。

她見事態嚴重,小心翼翼地走到他身邊,含羞帶怯地問道:“公子,發生什麽事了,奴家有些害怕。”

“滾——”

江桐像是用盡全身力氣吼出的那一聲。嗓子跟裂開了似的,嘲哳粗糲,連帶著清俊的面龐都變得有些猙獰。

直把小茜嚇了一大跳。

江桐面色鐵青,整個身子都有些脫力。

心中完全被恐懼的煙雲籠罩。

那種不安放大至了極點,讓他幾乎要奔潰。

他突然發瘋了似的,徑直奔向馬廄,牽了匹馬,翻身上馬。

利箭一般沖進了夜幕裏。

他不信——

他絕對不信——

福叔一定是騙他的——

所有人都是騙他的——

那個待他如珠似寶。

陪他吃苦受累也甘之如飴。

願意與他同生共死、共赴鴻蒙。

將他看作比自己的命還重要的女子。

怎會突然不要他了?

飛奔回宅中,他跌跌撞撞一路來到後宅,一把推開那扇雕著芙蓉花的槅門。

吱呀——

門扉內靜悄悄的,空無一人。

黑透得如同墨染,一根蠟燭也沒有點。

心頭的不安彌漫至全身,讓他渾身上下都像是浸在了冰泉中,從頭頂到腳跟,無一處不寒涼,黑暗中,他被桌角絆倒,狼狽地跌坐在了地上。

有小廝聽到動靜前來掌燈,不敢置信地看著眼前這一幕。

江桐跌坐在地,渾身戰栗,眼露恐色。發冠盡亂,面無血色,蒼白的好似一張紙。

他的眼神,此刻正直直落在桌案上。

淡黃色的信封靜靜地躺在上面。

赫然寫著三個秀氣工整的楷字。

和、離、書。

這三個字,在他心中如洪鐘一般敲打。

令他頭疼腦漲、目眥欲裂。

好不容易掙紮著站起來,他顫抖著手取出裏面的信紙。

入目處,盡是涼薄的話語。

字字句句,都是與他恩斷義絕。

那個從前將他愛入骨髓之人,被傷透了心後。

決定將他放棄。

最後一行,更是像一把利刃似的,紮透了他的心臟,鮮血淋漓。

“往後餘生、不必相見。”

字字刺目,剖心摧肝。

她是徹徹底底拋棄他了。

福叔幾人趕過來的時候,就看到江桐狼狽地跌坐堂中,手中攥著那封和離書。

滿臉都是自嘲的笑。

他眼神空洞黯淡,看不到一絲光亮。

不知道在想些什麽。

福叔很是擔心,但又不知道該如何相勸,只好靜靜守著他。

也不知過了多久,江桐一言不發地站起身來,捂著灼燒般的難受的胸口,跌跌撞撞地往門外走。

一路走,一路叫嚷著。

“酒,哪裏有酒。

“我要喝酒。”

眼下,唯有酒。

能讓他短暫的忘記發生的一切。

救他脫離苦海。

冬日裏的雪總是說下就下。

連夜離開,次朝便遇了風雪。

馬車在驛站停靠休憩,衛燕和碧草定了間客房,趴在窗欞前欣賞雪景。

南方的雪到底不如北方的大氣。

是種小家碧玉的溫潤。

又如詩人筆下的戀人,纏纏綿綿,細膩潮濕。

她有些想念京城的雪了,那片如鵝毛的大雪,是有北方人骨子裏的豪爽的,很是壯麗多姿。

不知道眼下趕回去,還能不能看到京城壯觀的雪景。

衛燕神思翩躚,身邊的碧草突然發現了什麽,拍著她的肩興奮道:“小姐,您瞧,那馬車上下來的不是齊小夫人和江公子嗎,他們身後好像還有一個人。”

“是……是沈三公子!”

想到幾人定是尋來給她們送行的、

碧草激動不已。

衛燕盯睛看去,果然,一輛華帷馬車停在驛站門口,上頭陸陸續續下來幾個人。

正是碧草說的那幾人。

見到齊氏,衛燕心中亦是一片暖。

齊氏與她投緣,這些日子的相處,早已情同姐妹。

昨日她連夜就走,並未派人與她知會。

沒料想,今日他們竟巴巴地追來了。

衛燕奔下樓,一路小跑穿過連廊,撲在齊氏的懷裏。

“盛兒姐姐。”

她輕輕喚了一聲。

既然打定主意與江桐和離,那江家的人,她便也不能再以親屬相稱,齊氏名喚起盛,又比她年長不了幾歲。

喚盛兒姐姐是最好的。

齊氏揉揉她的腦袋,溫良道:“如今確實不必喚我長嫂了,沒那個輩分了。”

昨日衛燕寫和離書的事,她是知曉的,說起來,她並未阻攔,昨日撞見江桐與別的女子相依相偎那一幕,她也對這個小叔徹底寒了心。

“你們怎麽來了?”

衛燕執著她的手問,目光亦在江柯和沈昀身上掠過去,報以溫和的微笑。

齊氏解釋道:“昨日回去我便將事情說與子軒聽,那時沈公子剛好在,我們放心不下就去尋你,發現你已經走了,便立刻馬不停蹄地追來了。”

衛燕明白了過來,卻又頓時覺得哪裏不對勁,瞧向江柯那頭。

“所以,你們是來……”

江柯見她疑心自己來的目的。溫朗和煦地笑笑,“放心,大哥不是來勸你回去,是來送送你。”

“大哥,這個稱呼好。”沈昀在一旁回味著他的話,眉眼彎彎的笑起來。

“既不在自稱長兄了,便說明,你也是同意衛姑娘和離了。”

“正是。”江柯放下心中負擔,笑得雲淡風輕。

衛燕順勢福身一禮,沖著江柯道:“那便謝過大哥了。”

眾人俱是眉開眼笑。

碧草在一旁看著幾人其樂融融的樣子,亦是笑逐顏開道:“諸位公子夫人小姐,這雪日天寒,立在門口這麽久,你們不冷嗎?進屋去吧。”

衛燕含笑,容色明麗。

“碧草說的是,剛好是晌午的光景了,不如由小女子做東,請你們幾個吃頓飯,如何?”

幾人紛紛笑著應和,一起往驛站裏走。

酒桌上,他們把酒言歡,笑語聲聲。

衛燕喝了許多酒,醉醺醺的。

卻莫名覺得一身輕松。

斬斷前緣,忘卻前塵。

從此人生便如新生,要開啟新的篇章。

幾人在驛站陪著衛燕住了多日,直至雪霽天晴,衛燕再一次踏上離去的歸途。

彼時,曦光暖暖。

沈昀一席紫袍,同江柯齊氏一起立在車前送她,眉目風流,英姿如畫。

他瞧著她,目光深邃如垠。

突然徑步走至她跟前,在她身邊輕輕吐露心事,用只有二人才能聽得見的嗓音道:

“衛姑娘,若來日再有際會,不知沈某,能否入得你青眼?”

衛燕驚愕擡眸。

沈昀一雙鳳眸清冽如水,近在咫尺,帶著滿目的真摯,噙著笑意看她,如春水流淌過人的心田。

面對沈昀突如其來的表露心跡,衛燕一時間有些不知該如何招架,只笑道:“沈公子莫要同我開玩笑了。”

沈昀卻執拗起來,直勾勾瞧著她,漆眸如星。

“沈某一片真心,談何玩笑。”

見衛燕無措。

他又故作輕松地笑起來道:“衛姑娘現在做不了決定沒關系,沈某向你保證,他日定會再次相逢,只求到時候,衛姑娘能給我一個。”

“爭取你的機會。

信誓旦旦地說完這番話,沈昀不再讓衛燕再為難,遂退開幾步,回到了江柯和齊氏那頭去。

衛燕上了馬車,沖著三人揮手,道別珍重。

“盛兒姐姐,有空和大哥來京城看我,記得常通書信。”

“好。”

齊氏靠在江柯懷中,早已淚如雨下。

衛燕亦落了淚。

馬車轆轆啟程,越行越遠,直到三人的身影消失不見,衛燕才舍得將簾縵放下。

人生最難是離別。

如今,她終於深刻體會。

自那日後,江桐酗酒得厲害。

福叔急得焦頭爛額,找了不少人來相勸。可江桐拒絕見任何人,整日把自己關在房中。

瘋狂酗酒,把自己灌得酩酊大醉、

好像只有這樣,才能忘卻一切,平覆那顆千瘡百孔的心。

在福叔的懇求下,江柯和齊氏來勸過幾次,都是無果、

滿室皆是酒氣,幾丈開外便可聞到濃烈刺鼻的氣味。

昏沈沈的屋子裏,酒罐滾了一地,所有的書架都倒塌在地上,明顯是人為推倒的。

此地像是個被人打砸劫掠的屋子。

滿地皆是狼藉,滿屋皆是碎裂的酒罐。

江琉進來的時候,就看到這樣一幕。

江桐披頭散發,衣著襤褸,哪還有半點往日的俊朗,簡直跟個乞丐差不多。

不僅如此,他躺在那些酒罐的碎片上,渾身被紮的傷痕累累也不在乎,手中還拿著個酒瓶,仰著脖子大口大口地灌酒,喝完了,就把酒瓶砸在地上,聽那瓷片飛濺的脆響。

江桐此刻,多像個瘋子啊。

他在心中暗自得意。

而這,就是他要的結果。

他像是大仇得報,快意地勾起了嘴角,全然是饜足之色。

不過,單單是像個瘋子。

這到底還不夠。

因為,他還沒把真相告訴他呢。

想到一會兒江桐知道真相,可能會生出的種種表現,江琉心中就狂喜不已。

他今日來。

是為了讓江桐真的變成真正的瘋子。

就像他母親一樣。

這是江桐欠他的。

他現在,要討回來。

作者有話說:

下本開:《折姝顏》,跪球寶子們收藏~

秦雅是名動河東的第一美人,生得肌光賽雪,姝色傾城,一朝被家族送入宮中,侍奉君王左右。

臨朝歷經六王之亂,君主早無實權,軍政大權全系攝政王一人手中。

攝政王齊赫生得龍表鳳姿,俊美無儔。

他野心勃勃,心狠手辣,朝堂之上,君主被架空,群臣皆以他為尊,可謂權傾朝野。

這天下但凡他想要的,就沒有得不到的。

哪怕不擇手段。

每至深夜,內庭宮人們經常會看到,身形高大的攝政王肆無忌憚的闖入皇帝寵妃的寢宮,反鎖上門,一呆就是個把時辰。

玲瓏殿內,燭火幽微,滿室馨香。

纖弱無匹的美人被禁錮在銀鏈之下,而居高臨下凝視她的男人,鳳眸深深似萬丈淵海。

“秦雅,你當初為了那樣一個窩囊廢背叛本王,就該想到今日的下場。”

“你信不信,本王明日便可當朝一劍殺了他。”

美人兒流著清淚,仰著纖細脖頸哀求他,“別殺他,算我求你了,你留他一命。”

男人眼中翻騰起覆雜情緒,蹲下去伸手掐住了那張清艷絕容的面孔,嗓音是不容反抗的霸道。

“那就為本王生個孩子。”

【古早強取豪奪,男主霸道強制,雷者勿入】

本站無廣告,永久域名(danmei.twking.cc)